第324章 杜青萱——《叛逃者救赎图》 (第1/3页)

自那头顶悬浮着地球仪的恶魔头颅深处,一道扭曲的裂隙缓缓开启,如同世界本身的画布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撕开,在其内部,一团流动的混沌缓缓浮现。

那东西并非某种具体的生物,而更像是混杂着无数扭曲概念的畸形存在,它的形态仿佛是液态的调色盘,表面流动着诡异且不稳定的色彩,每一抹颜色都带着不符合常理的光泽,仿佛世界尚未完成的底稿,被无序的狂笔胡乱涂抹。

混沌画布污染者。

其形体无时无刻不在变化,涌动的色彩宛如自弗洛克提姆深处流出的混沌原液,那是尚未被塑形的绘画素材,是世界在成形之前的无序质料,承载着未定义的恐怖与破坏。

它喷吐出一种异样的颜料,颜料并非固态,也非液态,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介质,仿佛反逻辑的流体,当它触及现实的表面,便立即融入其中,如同病毒般疯狂扩散。

被颜料污染的画布扭曲颤动,瞬息之间便发生了可怖的变异。

原本只是静止的绘画之物,竟像是被赋予了某种邪恶的生命,猛然生长出蠕动的血肉,扭曲的骨骼,甚至在颜料蔓延的地方,一颗颗畸形的眼球从画布中撑开,疯狂地转动着,瞳孔内映照出无数重叠的光怪陆离画面,像是窥视着未知的恐惧。

更多的反逻辑颜料喷洒而出,落在某幅未完成的构图上,立刻便有一条长满齿列的手臂从中伸出,指尖滴落着未干的颜料,却带着活物的颤抖,仿佛在挣扎着破出画框,寻找一个真正的现实容器。

更远处,一道色彩溃散的裂痕缓缓扩展,涌出的颜料流淌过画布边缘,所过之处,世界的形态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,线条扭曲,结构坍塌,背景的远景变得模糊,像是被随意抹去的铅笔素描,又像是走火入魔的画师在疯狂改稿。

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污染,杜青萱皱起眉头,目光沉冷地注视着混沌画布污染者的不断侵蚀。

他微微抬手,指尖凝聚出一道极细的光痕,像是即将落笔勾勒新的秩序。

然而,在反逻辑颜料的侵蚀下,他的轮廓也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影响,衣角的线条微微晃动,像是与现实之间产生了微妙的错位。

但他的神情未曾动摇。

在那片被混沌颜料侵蚀的畸变世界中,又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怖降临。无声的笔触在虚空中浮动,扭曲着,拼贴着,一道仿佛从破碎艺术之海中爬出的异形轮廓,缓缓凝聚出形体。

那是熵增笔触吞噬者的形迹。

它的身体如同被反复揉皱、撕裂又拼贴而成的残缺画作,主体构造竟是由梵高《星空》的碎片拼接而成,那些破碎的夜空、旋涡流动的笔触不再描绘浪漫的宇宙,而是在它的身上交错旋转,如同吞噬一切秩序的黑洞。

它的轮廓不断抖动,像是被不断涂改的素描,边缘线条模糊不清,时刻在塌缩与变幻之间。

它的指尖生长着扭曲的吸盘,每一个吸盘都是康定斯基抽象线条的缠绕,它们彼此交错、无规律地跳跃,扭曲成高维曲率,仿佛能吞噬一切绘画的轨迹,将一切落笔的意志抹消成无序的痕迹。

当它逼近,虚空中浮现出一片隐隐颤动的涟漪,现实本身都被它吞噬的轨迹所影响,任何正在绘制的事物都会被它撕裂、分解,回归最原初的无序状态——

画笔的运动轨迹、构图的流畅动态,甚至是艺术本身的意志,都在其侵蚀下分崩离析,化作杂乱无章的笔触残渣,被彻底抹去。

然而,在这濒临毁灭的画布世界中,杜青萱依旧沉稳如旧。

他掌控的不只是绘画,而是“未完成的绘画”,那些尚未落定的线条,那些仍处于概念之中的构图,他的领域,是可能性的延展之地。

此刻,他的画布仍停留在起稿阶段,碳笔的线条交错浮现,它们仿佛量子态的云雾,同时承载着所有可能的未来,未被现实所束缚,也未被熵增吞噬者的侵蚀所确立。

吞噬者猛然袭来,吸盘指尖卷动虚空,意图将杜青萱的每一道笔触都吞噬殆尽。

但就在那一瞬,画布上的未定线条陡然坍缩,所有可能性迅速收束成唯一的现实,而这唯一的现实,是它们引导攻击偏转——

让熵增吞噬者的侵袭,落入早已被废弃的画稿之中。

那些被遗弃的素描,早已是死去的构图,不再属于杜青萱的画布世界。

当攻击落入其中,那些画稿像是被突然赋予生命的尸体,疯狂崩解,扭曲着,燃烧着,被吞噬者啃噬殆尽,然而却无法影响杜青萱分毫。

死亡素描防御体系,便是将一切敌意的笔触,导向早已死亡的画面。

杜青萱静静立于画布之前,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面前的熵增笔触吞噬者,那东西在不停地吞噬,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的真正构图。

它的吞噬,终究只能啃食那些早已不复存在的废弃线条,而真正的艺术——永远未完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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